雖然說是好萊塢 x 百老匯 パロ,但這篇並不是一般的好萊塢 x 百老匯

故事場景設定在 1931 年的美國,也是被譽為 "好萊塢的黃金時代" 的一個年份

我個人認為這是個從現代看來十分迷人的一個時代,至於詳細可以參考文末附上的 "註解版"

以下先放文!

 

 

 

【迷宮組】Paradise (好萊塢x百老匯 パロ

 

 

 

01

 

 

「要回去了嗎?」

 

「妳晚上不是還有一場表演?」

 

「我這星期每天都有表演,但妳前幾晚可不是這麼說的?」

 

「……」

 

停下手邊穿衣服的動作,留著一頭奶金色長捲髮的女性嘆了口氣,回過頭有些無奈地凝視身後那名裸著身、趴在床上的東方女性――棉被遮掩了腰部以下的姣好胴體,方才激情中留下的點點嫣紅仍清晰可見。

 

女人雙指夾著菸緩緩拿離嘴邊,性感紅唇間挑逗地呼出一口慘白的煙。

 

 

「……我早上還有一場戲要拍。」淡金回答。

 

「那麼,我想我們仍有『幾個鐘頭』。」

 

她精緻的東洋面孔在裊裊上升的煙霧中忽隱忽現。有點慵懶,有點迷情。西條克洛迪娜卻能一眼就望見那片霧中的紫晶,彷彿一次大戰後跟隨家人移民到美國前、孩提時代曾在普羅旺斯見過的薰衣草田一樣美麗。

 

她輕勻的呼吸溫柔絲滑,好似月光在海面晃蕩著銀輝。西條承認自己總拿眼前這名女人沒轍。宛如在愛琴海上被塞壬美麗的歌喉與外表給迷惑而失神的舵手、一不注意便將船隻駛向了危險卻使人陶醉的海島,最終化為巴爾幹半島的海灘上一具又一具的白骨。

 

西條克洛迪娜不是奧德賽,女神喀耳刻也未曾給過她忠告,她更不懂得如何在耳裡塞蠟的方法。

 

或許這麼下去終究會招來毀滅,但倘若錯過豈不太可惜了?

 

 

「妳啊……」坐回床緣,桃紅眼底漾起一絲無可奈何:「別抽了,真矢。對嗓子可不好。」

 

接著,她伸手奪去對方手裡的菸、嘗試味道般放到嘴邊淺淺吸了一口:”......Lucky Strike?”

 

“Of course I smoke Luckies―they’re kind to my throat.(我當然是抽好彩――它們可不傷喉。)” 像是還覺得不夠,女人又調皮地補充:”It’s toasted.(它是烘烤的。)

 

一時間被反駁得啞口無言,西條皺起眉,有些好笑地道:「妳把我的廣告詞記下來了?」

 

「好萊塢當紅女星的代言,我想全美國都記得。」說著,天堂從被窩起身、由後方輕輕將金髮女人攬入懷中:「與妳有關的一切我可不會忘記,克洛迪娜。」

 

赤裸肌膚貼上對方的背,阻絕在之間的布料無情地隔開她們,溫度卻仍依稀傳了過來。

 

「說得好像非我不可……但其實只要對象合適,妳並不介意和其他人上床吧?」聳了聳肩,西條笑著又緩緩吸了幾口。

 

她們並沒有交往。對於還想在事業攀上更高峰的兩人而言、這段不入流的關係絕非能夠簡單攤在陽光底下的佳話。

 

「哎呀,妳認為我看起來像那種誰都合適的類型嗎?」

 

「我不介意妳向我證明我是錯的。」

 

 

菸在女人纖細修長的指間燃燒,慘白煙霧瀰漫於彼此周遭,好似這個大時代一樣地虛幻、一樣地迷離。一次大戰為美國帶來的興盛儼如黃粱一夢,兩年前那場突然的股市崩盤輕易開啟了「大蕭條」的年代,繁華的美國瞬間陷入一片慘淡。沒有人知道這片愁雲慘霧將延續至何時,抑或這曾經偉大的國家將永久失去她的光芒。

 

諷刺的是,這場牽動世界的毀滅性打擊卻也將好萊塢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幫它迎來了所謂的「黃金時代」。

 

如果說人民湧進戲院觀看電影就像是在抽菸,能夠帶來的是短暫對於現實的逃離、是場沒有苦難的美夢、是種對過去美好回憶的緬懷――那麼它為人們所描繪的「烏托邦」,究竟是幸福的「理想鄉(Eutopia)」、又或者其實是「不存在的地方(Utopia)」呢?

 

西條克洛迪娜並不清楚。她只明白當煙霧漸漸散去、人民終究得從夢境回歸現實。

 

 

「妳希望我怎麼證明呢?」

 

「妳希望怎麼證明?」

 

「真是狡猾。」

 

「狡猾的一直是妳,真矢。」

 

將菸按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中捻熄,西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地補充:「對了,妳今晚的表演我會去看。」

 

「妳要來這種地方?」揚眉。

 

「那裡並沒有什麼不好,況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去。」

 

「那好吧,我期待妳的大駕光臨――但可別太顯眼。」

 

「這我當然知道。」聳肩。

 

「那麼……」靈巧地將懷中的淺金引到床上,她翻了個身跨坐在女人上方,就像是對自己赤裸的身體有著絕對自信般、高傲地俯瞰底下那雙熾熱的桃紅。

 

「該是時候讓我向妳好好『證明』一番了?」

 

「可別在能看見的地方留下痕跡。」

 

「悉聽尊便。」

 

 

***

 

 

入夜後閃爍著五顏六色霓虹燈的日落大道(Sunset Strip)是好萊塢夜生活最狂野的地段。

 

得利於它本身的地理位置,因為恰好落在洛杉磯警察局轄區以外而使得合法與非法場所龍蛇混雜。這裡可不若市區那般警惕,助長了賭場與在禁酒令背景下誕生的秘密酒吧(Speakeasy)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悄悄隱藏在大街上一間又一間店鋪的後門裡。只要你有門路,在這邊偷偷飲上幾杯絕非難事。

 

 

下了車,西條克洛迪娜伸手將頭上的費多拉帽壓得挺低。今晚的她沒有穿上平時現身在銀光幕前高調的大洋裝與狐狸毛披肩。相反地,她刻意改變了化妝風格、將一頭長捲髮梳到一旁、並且換上一襲筆挺的淺灰色西裝。考量到這個場所的「性質」,她認為稍微轉換風格也沒什麼不妥。

 

推開門進入店裡,這裡為主打爵士樂現場演奏的餐廳,樂聲縈繞於耳、偏暗的暖黃光線為空氣注入一股慵懶。

 

 

「妳好,請問是一個人嗎?」服務生很快地上來迎接。

 

“Well, I’m here for ‘Paradise’. ”

(這個嘛,我是為「樂園」而來的。)

 

壓低嗓音,西條先是偷偷亮出那張「貴賓卡」、然後朝眼前的男子伸出手,對方意會後也握了上來。握手時,她先是將食指及中指朝前伸展,接著才收回、並將拇指塞入對方的食指和中指間。確認暗號無誤,服務生畢恭畢敬地朝西條鞠躬,將她引領至餐廳的「後門」。

 

“Here in Paradise, life is beautiful. Please enjoy your night.”

(在這個樂園裡,生命是美好的。請享受妳的夜晚。)

 

 

推開門,裡頭是個看似與儲藏室無異的空間。她沒有遲疑地走到其中一個木箱前、打開蓋子,映入眼簾的是條通往「地下」的階梯――非法營業的「同性戀夜總會」。

 

很顯然,這並非她的初次造訪。

 

過去幾年間她曾經同不少朋友分別來過,有時是為了社交、有時是為了享樂、有時純粹是欣賞表演。這間夜總會創立於禁酒令剛頒布後的二零年代初期,起初客群訂定為「同志」,但隨著時間推移、這層界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在禁酒令施行的十幾年間,俱樂部等場所只能夠地下化經營,文化卻是完全開放及充滿活力的。尤其在好萊塢及各大主要城市間,性向流動本身就不算罕見。

 

即使這些敏感話題在禮貌的社會中總被避開提及,甚至會觸犯法律,但當你來到正確的圈子裡、好比一間秘密酒吧,那麼基本上就能自由地談論並做任何想做的事。此外,這間夜總會有時會請來相當高水準的歌手演出、酒精也多為走私的高級品而非低劣的私釀貨,於是部分思想前衛的好萊塢明星們也經常造訪。

 

真要說的話,西條克洛迪娜從來就不是一名同性戀――她只是單純受到「有實力」的人吸引罷了。

 

 

 

I'm drunk, drunk with love. My body aches.

Just one shot that’s all it takes

to make me cry and tell you why

I’m drunk, dead drunk with love.

 

表演已經開始。西條壓著帽身低調地選了一張最靠邊的小圓桌入座。

 

今晚的夜總會遠較平時擁擠,空氣沾染濃豔的色彩及歡騰。地底下的空間猶如與世隔絕的伊甸園,來到這裡、任何人都能夠輕易忘掉地面上的所有現實。

 

朝服務員點了一杯 Bennett cocktail,她輕輕靠向了椅背、舞台上正在表演的那名東方女性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噢,說是熟悉也不盡然,因爲對方其實很少提及有關自己的私事。

 

 

西條克洛迪娜「認識」的、僅只是那名二零年代末期紅遍紐約百老匯的首席主演「天堂真矢」。

 

隨著大蕭條重創了舞台產業,較小的劇院陸續倒閉、底層演員失業,蒸蒸日上的電影業卻為了新興的電影形式而大量從百老匯引進人才、開啟了全新的音樂劇電影世代。社會大眾喜歡這種電影,故事裡頭的人彷彿沒有煩惱般開心地唱唱跳跳、歌詠著世界的美好。

 

西條認為這現象無比諷刺,然而那又如何?這樣的社會風氣為好萊塢帶來了錢財、為自己帶來了工作,而相對地她們也為大眾帶來了短暫的快樂。

 

她在乎的從來就只有自己的事業是否能夠攀上更高峰而已,因為這才是她的熱情所在。

 

 

至於天堂真矢,正是隨這波潮流來到西邊發展的人員之一。她已接演了兩部電影,可說是即將崛起的好萊塢新星。憑藉壓倒性的歌唱實力與帶神秘感的東方美貌,她很快地吸引了社會大眾的眼球。

 

――而自己也是那其中一人。

 

粉唇湊近杯緣、淺嚐一口酒精,桃紅目光不可自拔地凝冱在舞台正中央的褐色身影上。她耽溺於這女人的一切。

 

神秘。歌聲。美貌。自信。性感。

 

啊啊,是的――天堂真矢在「舞台上」總是如此閃耀。

 

 

Rotten liquor, mostly gin,

every club I stumble in,

round and round

because I've found

she likes me drunk with love.

 

整場的燈光只聚焦在天堂身上,獨特的咬字及歌聲令人著迷。她從來就不必像一般表演者賣弄風騷、也不必刻意展露性感,僅只是用那帶點禁慾感的嗓音歌唱、一顰一笑間就足以撥弄台下所有觀眾們的心弦。既輕吟。又挑逗。天堂真矢從來就是名清楚如何將魅力展現到極致的專業演員。

 

而西條克洛迪娜當年正是被百老匯舞台上的對方給吸引。

 

在那之後,凡是來到紐約、她都會特別挑選天堂主演的音樂劇觀看。她從不選擇奢華的貴賓包廂,因為那些位置的視野反而不佳。相反地,她會低調地變裝、購買視野最佳的票,靜靜端詳對方在舞台上的每一個表情、仔細聆聽她唱的每一首歌曲。

 

一方面是作為參考,然而更多的只是純粹的欣賞。

 

那道褐色身影在舞台正中央時總是無比自信、無比迷人、無比美麗、無比閃耀。對西條克洛迪娜而言,天堂真矢本身的存在便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當她走下百老匯的舞台、進入自己的世界、「碰巧」參加了同一場交誼晚宴――她才會主動走向那曾經遙不可及的存在、朝她伸出了手。

 

這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呢?

 

她只記得,當她們從那晚過高的酒精裡醒來時、已經彼此赤裸地在床上相擁了。

 

 

“She likes me drunk with love......”

 

雙唇微啟、她托著顎近乎氣音地小聲跟唱,這首歌對於光顧過好幾次同性戀夜總會的西條早已不是什麼陌生的曲子。又酌一口杯中的濁白色酒液,她凝視著台上美麗的女人,認為有一瞬間似乎與那雙紫羅蘭對上了目光。

 

笑著摘掉帽子點頭示意,再輕輕戴了回去。天堂真矢的現場演唱總有種特殊魅力、是隔著一層冰冷屏幕所無法體會的氛圍。

 

 

即使此刻的空間充滿此起彼落的細碎交談,西條的耳裡卻除了天堂好聽的嗓音外再無其他。而似乎是真的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舞台中央的女人朝她漾起一道淺笑。

 

倒映著斑斕光線的紫眸定睛注視著桃紅、就像是只打算唱給「西條克洛迪娜」一個人聽般深情地唱道――

 

Every morning I swear that I'm

gonna try something new.

Then I feel her, her hands hurt

and I don't care what I do.

......

 

 

――在「舞台上」閃耀的天堂真矢,總是如此令她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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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總之這篇估計會有約 2 萬字????

然後雖然我覺得我寫得應該很淺白,但其實許多細節背後都藏有它的歷史意義

喜歡自己思考文章意義的人,可以不用看

但如果對文章細節、或者是這個年代的歷史感興趣的人可以看看註解版

(註解在最下方,可以直接拉下去)

 

https://www.evernote.com/shard/s687/sh/fd5c56dc-2f59-4213-aa98-394a0b451bb6/90b35f4d29610a9de9903c32aaa4ae52

 

這次的文光註解我就寫了 2500 字,我大概有病 (幹

個人覺得這個年代十分迷人,而且正好是個好萊塢與百老匯有所交叉的時代

再加上大蕭條、禁酒令、文化相對開放、女權崛起等等全部混雜在一起

所以忍不住就寫了一篇文

(然後寫著寫著發現,ㄍ! 超難寫!)

 

那麼過陣子再見??

我想下一篇應該會先把雪夜番外的克洛受填了www

沒有填坑我心裡總是會一直惦記著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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